第9章
苏婉倾面露凶光，比划到：“姨娘多少读过几年的书，应该知道橘生淮南的意思吧？”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薛姨娘偏着头，她虽然不明白其中深意，但是直觉苏婉倾说得不是什么好话。
“为何红芙跟着我时没出现过这种问题，跟着别人就犯下这等错事，如果她不是被冤枉的，那就是跟的人出了问题！”苏婉倾神情严肃地比划着。
“你！”薛姨娘气得咬牙切齿。
话里话外都指责她的不是，偏生还无法反驳！
“够了！”左相低呵一声，劝说道：“婉倾，薛姨娘总归是你的长辈......”
知道这个爹指望不上，苏婉倾也懒得逗留。
“那婉倾便自己去了解情况。”她冷着脸施了个礼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房门“刷”地一声，苏婉倾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。
楚玄墨正在外室翻看闲书，看见苏婉倾出来便将书搁在一旁，“谈完了？”
苏婉倾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。
楚玄墨敛了下眉，快走两步跟了上去。
苏婉倾在后院绕了一圈，即将走到最深处浣洗衣服的水井处，陡然停下了脚步——
寒风萧瑟，红芙一席碧青色单衣跪在地上，她双手反绑，几缕头发顺着脸颊湿哒哒地滴着水，身上还露出了狰狞的红痕。
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，面露凶恶地用鞭子指着她：“说，你究竟偷了府上多少银子？”
红芙瑟缩着身子，连连摇头，低泣道：“我没有偷，那银子是我自己攒的......”
“还不老实！”男人狠狠地抖了下鞭子，“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，我的鞭子硬！”
眼看着鞭子就要落下，楚玄墨正欲出手阻拦，不成想苏婉倾先前一步，掌心向上击打了男人手腕。
楚玄墨眸光一亮，不知道苏婉倾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反应力跟身手。
那鞭子反折，狠狠地打在了男人自己身上。
男人龇牙咧嘴地捂着胳膊，目光凶横地瞪着苏婉倾：“哪里来的悍妇？胆敢在相府撒野！”
苏婉倾张了张嘴，正准备大喝一声：你姑奶奶！
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还是个“哑巴”，生生给忍住了。
楚玄墨看到她张开又紧闭的红唇，鼻间几不可察地溢出一声轻笑。
“大小姐？”红芙看着眼熟的眉眼，难以置信的问道。
苏婉倾扯了扯嘴角，看向红芙的眼神瞬间温和起来。
“大小姐，真的是你。”红芙笑着流下眼泪。
那男人闻言，却是猛地睁大了眼睛，怎么也没法将现在气势凌厉的女人跟之前那个丑胖的哑巴联系起来。
但他紧接着又注意到自己斜后方传来的脚步声，视线往上，对上楚玄墨冷肃的一张脸。
联想到两人的关系，此时就算再不愿相信也不敢不低头，他头埋的低低的，神色不安地行礼，“宸王，宸王妃。”
苏婉倾刚刚走近后便也认出了眼前的男人，正是薛姨娘远方侄子管仁虎，此人欺软怕硬，仗着薛姨娘的关系在府中为非作歹。
之前原主在相府的时候，都没少听他的污言秽语。
苏婉倾狠狠地剜他一眼，随即弯下腰替红芙解开身上的麻绳。
楚玄墨既然选择站在苏婉倾的身后，自然而然意味着给对方撑腰，于是便也没有开口。
于是管仁虎只能一直维持着跪着行礼的姿势，“王妃，并非小人故意责罚红芙，而是她偷取府上金银，薛姨娘才让小的管教她。”
原以为搬出薛姨娘，对方多少会给点面子。
谁知苏婉倾待手中扶着的红芙站稳，竟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脸上。
管仁虎脸一偏，脸上顿时出现了个清晰的鞋印。
红芙身型摇晃，苏婉倾想着红芙急要治疗，便没有急着在这一刻追究，冷着脸比划到：“今日便放了你，若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滥用私刑，我必叫你好看！”
管仁虎连忙磕头，“小的知错。”
“哼！”苏婉倾鼻间溢出一声冷哼，随后搂着红芙一道离去。
楚玄墨便也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。
待走到回廊，苏婉倾将红芙扶着做到长椅上，随即转过身，对着楚玄墨重重地跪了下去。
楚玄墨一惊，哪怕之前她被误会饿着肚子关柴房，也不曾向自己行过如此大礼。
“请王爷收留红芙。”苏婉倾跪得笔直，神色郑重比划着。
楚玄墨看不懂，看向一旁的红芙，“她在说什么？”
红芙自然看得懂，她怔怔地看着苏婉倾，从未想过一直嫌弃她唠叨的大小姐，竟然为了自己下跪求情。
苏婉倾之所以对着楚玄墨比划，也是想着红芙可以帮着自己翻译，一直没听到红芙出声，便回过头催促地使了个眼色。
红芙眼眶发红，隐忍地摇了摇头，她不想让主子为难。
苏婉倾叹了一口气，着急比划到：“你倒是快说啊，想让我一直跪在这吗？”
“小姐，”红芙“扑通”一声，哭着跪倒在苏婉倾面前，“奴婢不值得小姐这般......”
楚玄墨皱了皱眉，估摸着苏婉倾刚刚说得是跟这个丫鬟相关，“你想让我为了她求情？”
苏婉倾点了下头，随后又摇了下头，随后抓起红芙的手，紧紧地握在手中，神色坚决地仰视着楚玄墨。
楚玄墨稍一思量，“你想让我带她一起走？”
苏婉倾郑重地点了下头。
楚玄墨嘴角微抿，清冷的目光看了一眼红芙，说道：“她到底是相府的人，是走是留要看相府的意思。”
苏婉倾没有动，抓着楚玄墨的衣摆，继续比划：“王爷大恩，我来日必定报答！”
楚玄墨无奈，看向红芙：“她又说了些什么？”
红芙踌躇着没有开口，被苏婉倾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下手，才将原意告诉了楚玄墨。
“呵，”楚玄墨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，心想你能不给我找事就不错了，还报恩......
但是触及苏婉倾殷切的目光，以及刚刚不顾自己也要护着下人的样子，终归没狠下心，“起来吧。”
苏婉倾面上一喜，知道他是答应了，连忙扶着尚且怔愣的红芙起身，麻溜地向着大门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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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下剑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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