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中千被问得猝不及防，紧张地咽下口水，目光闪烁地扫视四周，发现初柒正在宁亦的车上。
他挤着尴尬且油腻腻的笑，“初柒她刚回来说要拿户口本去跟你离婚，我也没对她做什么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？”
宁亦的目光愈发冷厉，让凌中千毛骨悚然，心虚又紧张，开始胡说八道：“可能是因为她拿户口本时，还想偷拿家里的两万元，被我逮住了还不承认，连户口本都不拿就落荒而逃了。”
凌中千看了看腕表，“哎呦，我约了人，要赶时间呢，欢迎你有空来凌叔家做客，那我先走了。”
说完，凌中千走出大路，伸手拦截一辆出租车。
凌中千上车的刹那，回头瞪一眼初柒，猥琐的目光泛着怒意。
初柒紧紧掐着拳头，掌心全是汗，她如噩梦般的人生，何时才是个头？
她小时候总觉得，再忍忍，再等等，长大就会好起来，长大就能逃离这一切。
才发现，长大之后，有更多的牵绊和无奈。
宁亦把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，开门坐进驾驶位，缓缓关上车门。
宁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，侧身望着初柒泛白的小脸，她额头还渗透着薄薄的汗气。
“他对你做了什么？”宁亦关心的语气显得严肃，对于凌中千刚刚说的话，他一个字也不相信。
初柒低下头，难以启齿地沉默着。
车厢陷入一片安静，气压变得愈发沉闷，像化不开的雾霾笼罩，又像拨不掉的残云弥漫。
良久，宁亦都等不到答案，便启动车子行驶离开。
一路上，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明明近在咫尺，心却像隔着一条银河系。
“你要载我去哪里？”初柒紧张问。
宁亦温和的语气说：“墓园。”
初柒没再追问，今天是清明节，正是扫墓祭祖的好日子，宁亦带她去墓园，应该是去看他母亲了。
一路上，两人静静无言。
去到墓园门口，他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两束漂亮的鲜花，给了一束初柒。
两人并肩着步行穿过密密麻麻的墓碑区。
今天，到处都是拜祭的人潮。
来到一处干净的墓碑前，宁亦停下脚步，初柒也跟着停下来。
“母亲徐秀秀之墓”
初柒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。
女人长得温婉艳丽，年轻漂亮，笑容烂漫甜美。
宁亦从口袋掏出一张手帕，蹲下身奉上鲜花，认真擦拭着墓碑，他落寞的背影显得悲凉孤寂。
初柒突然感觉很伤悲，心里很难受。
如果宁亦的母亲尚在，宁亦的童年就不会这么悲惨。
宁亦擦干净墓碑，修长的指尖轻轻摸上照片，那么不舍，那么依恋，又那么的无奈。
这时，一道慈祥又苍老的声音传来。“阿亦，小柒。”
宁亦和初柒回头。
宁老夫人在春嫂的搀扶之下，拄着拐杖蹒跚走来。
“奶奶？”初柒急忙冲过去，扶住奶奶的手臂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宁亦眉心紧促，略微惊愕。
“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的。”宁奶奶憨笑着说，“宁家那些老祖宗，我年年都拜，我今年就不拜了，我要过来看看我儿媳。”
老夫人被扶到墓碑前面，宁亦低沉的语气说，“奶奶，你年纪大了，不应该过来的。”
“没事。”奶奶见到墓碑上的女人时，情绪瞬间低落，声音都哽咽了，“我再不来看看我儿媳，我都快忘记她的样子了，这日子过得真快，都26年了。”
宁奶奶悲戚地喃喃自语，声音哽咽悲凉，“那时，秀秀刚生下阿亦正在月子，还沉静在刚为人母的喜悦当中，可谁敢相信，只是一剂普普通通的滋补药，就要了我儿媳的命，让我的孙子刚出生二十天就没了妈妈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老夫人泪流满面，枯老的手缓缓擦拭着泪水。
初柒从包包里翻出纸巾给老夫人擦拭眼泪。
老夫人一把捉住初柒的手腕，对着墓碑说。
“秀秀啊，这就是你儿子的老婆，你的儿媳，她叫初柒，今年24岁了，是个很好的女孩。”
初柒紧张不已，愣了愣，偷偷瞄向宁亦，怕他会介意奶奶这样介绍自己。
宁亦神色悲凉地望着他母亲的墓碑，看起来并没有介意奶奶的介绍。
老夫人抽泣着说，“秀秀啊，妈对不起你，没有照顾好你的儿子，让他受了那么多罪。”
“只要我还活着一天，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欺负我的宝贝孙子了。”
跟儿媳诉说完，宁老夫人转身看着宁亦和初柒，厉声道，“阿亦，初柒，你们俩给我听好了，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自愿结婚，我也不管你们心里有多少苦衷，冲喜也好，替婚也罢，或者心里有喜欢的人。现在既然结婚了，你们就应该从一而终，忠诚婚姻。绝对不可以离婚，提都不准提。奶奶今天就在儿媳面前立誓，如果你们敢离婚，奶奶就撞死在秀秀的墓碑上，好快点跟她见面。”
初柒心房一紧，懵了，顿时不知所措。
宁亦语气平静且认真：“奶奶，我们不离婚。”
语毕，宁亦看向初柒，征求的目光注视着她，“是吧，小柒？”
初柒看看严肃认真的宁亦，再看看泪眼婆娑的奶奶，被绑架似的，混混沌沌地点点头，“嗯，不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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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下剑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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