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
他们近日出城，正是为了纠察盘踞在京城数十里开外黑背山上的山匪背后的势力，一个月前，那群山匪劫掠了河西李氏进贡的车队。

涉及进贡的巨额钱财，朝中上下统一口径，不能让刁民继续逍遥法外，胥帝亲命顾统领率右城卫前去剿匪，一个不留。

只一点需细查。

郢朝对刀具铁器管控极严，按之前兵部和他们打交道的说法来看，他们人数众多，且都持有利器，这些刀斧利刃如何获得。

他们一千余众，三五出没，手持利器，善作陷阱，又熟悉山野小路，右城卫出城缉拿声势浩大，扑过去，人早走了，若不是顾统领摸到了他们的老巢，逼得他们四处流窜，现在右城卫还如同兵部前几次剿匪那样被他们溜得满山跑。

倘若这群人合力，趁着夜黑风高直扑京城，只怕城门这些子弟兵挡不住一击。

赵徵跟随顾直翎与山匪拉锯数日，知道他们的凶残与狡诈，每日到东宫报备时听见各城门守备上报的消息，心焦难言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略一思索，赵徵已下决断。

姜云澜将果脯双手递交，报了姓名，“姜氏云澜，”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巴掌手袋，“林家的荷香脑清新香甜，这是文香果，大人可以尝尝，便知道我所言非虚。”

赵徵接过两种果脯，先仔细看过，再分别放在嘴里尝了尝。

他家教严厉，还从未吃过果脯这等女子吃食，刚第一枚入口就觉一股沁人心脾的荷花香气，从舌尖回旋至鼻腔，入口时清新爽口，多加咀嚼几下便只剩甜腻余昧的果干在口腔中滑动。

原来是桃干做的底子，太甜了。赵徵轻微拧眉咽了下去。

第二颗便是文香果，他先用鼻尖闻了闻，没有荷香脑的芬芳香气，赵徵看不出这是什么果子制成的，捏着软软的，还有些沾手。

“文香果没有荷香脑那么好吃，不过我做这个只是为了让哥哥夜间醒神，所以会刺激了点，大人咬小口一些。”姜云澜好心提醒。

赵徵闻言斜剔了她一眼，将整枚果子放入口中。

“嘶......咳咳！”

赵徵弯背猛咳嗽起来，口中的果子还在刺激着，口腔不得不分泌更多的唾液包裹住它保护与之粘连的嫩肉。他修长的手指弯曲着按住嘴，极力不让口涎流出，维持住最后的形象。

姜云澜在下面也吓得够呛，“不是叫你小口一点吗，”她右手抚了抚惊云，从眼睛顺到马嘴下方接连摸了五下，安抚住因为主人持缰的手松开而紧张得踱步的马驹。

“大人，我都说过这个很刺激了，你可不能怪我，这是让我哥哥戍守下半夜醒神的，我用料难免大方了点......”

“咳咳......”赵徵大口喘气，整张脸涨红起来，他现在倒是没有半点连日奔波的疲倦，口中的澎湃凉意顺着喉咙滑入胃里，再在呼吸间上升到天灵盖，简直像画本子里的打通任督二脉般，整个人从四肢到头发丝都精神了。

他稳住呼吸，对少女道：“行了，你在此处别走，我马上回来。”

姜云澜知道他是要去找顾直翎，止不住地点头，“大人放心，我不会乱走的。”

马蹄声渐渐，姜云澜看着他消失在街尾，蹦蹦跳跳跑回原先躲风的石柱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