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氏女君

第11章

吓得小蛮赶紧揪住他的衣服，低呼：“失礼！失礼！且松手。”

赵慕差点笑出声来，你自己挂在我身上便不失礼了？也不理会她的请求大步前行。

跟在他们后身的，杏和栗以及平川兄弟感到汗颜！

到了内宫出外宫的门，赵慕这才把小蛮放下来，隶妾和奚童赶紧上前替二人整理衣冠。

这次小蛮很有眼力见，主动帮赵慕整理皱了的衣服，然后再后退一步，让坤和栗帮她整理。

赵慕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，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小蛮，左右转身给隶妾整理衣裙。

平川和路远怀疑自己错了，不应该拦下崔氏淑女见世子的？

待隶妾帮小蛮整理妥当后退，赵慕再次伸手，不过不再是让小蛮挽着，而是直接牵她的手朝门外出去。

小蛮顺着他力道前行，朝栗看过去眼眸里是疑惑，合礼乎？

各国礼仪风俗不同，诸侯争霸后礼崩乐坏，人口锐减的国家为繁衍大计，甚至鼓励少年男女效仿卫国“桑间濮上”风俗。小蛮没想过嫁到异国，对赵国礼仪没研究，不确定是否合礼？

栗默默低头，世子和淑女举止逾矩了！不过仅是家臣燕飨，只要世子高兴，谁敢置喙？

小蛮没得到栗回应，只道相处日子尚短未能产生默契。因不知道赵国礼俗只能默默顺从。

大殿中坐着五十余人，男的自然是大小家臣了。女的全是小淑女。小蛮有些意外！也不知是赵慕安排的，还是家臣别有用心？

待诸人起身行礼后，赵慕看向小蛮介绍道：“魏崔氏季子（指崔怀远最小的弟弟）之女，余未过门妻子。”

此言一出，在场的人都愣了愣，尤其是诸淑女们脸色微变！世子没有成亲，在场的人携带女儿参与燕飨意图明显，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自不奢想女儿能当上世子夫人，但当滕妾却是可以的。

赵慕介绍是魏（国）崔氏，魏国无崔姓公卿，也就是说小蛮最多是大夫之女。那他们岂不是错过了世子夫人之位？诸人心情抑郁！

邑宰裴叔庆抚须道：“敢问，可是邺城崔郡守家？”

“然！”赵慕点头，随之为小蛮介绍起诸家臣来。

邺城崔氏很出名，出名的财大气粗！乱世烽火四起，弱国自危，强国纵无争霸之心，也要提防敌国来犯。赵国最缺的就是钱粮，娶一名公女还不如娶崔女划算。

诸人想通此节，倒也明白赵慕的选择了。

众人依序而坐，由隶妾奚童伺候摄衽盥洗。庖人们鱼贯而入把食物摆好，伺候诸人用膳。随之上来的是敲击钟磬的乐师。

小蛮默默看着摆在诸人面前的盛器，分辨诸人的爵位。发现裴叔庆的居然是八豆（高座盘），上大夫规格，有些吃惊！看来这个邑宰是赵氏亲信。待到酬酢时，果然看到赵慕待他极为亲厚。

赵慕一边应酬着一边注意看小蛮的反应，倒不是担心她会出错，好歹其父是朝歌县令，少不了带她出门应酬，而是想看她喜欢吃什么？

主食菽（大豆），粟（小米）小蛮都只是浅尝，对肉则是煎、烩、燔、炙、烹样样都吃得津津有味！

赵慕看着她吃得油亮的小嘴，心道：“嗯！不怪乎丰腴。”

小蛮早就饿了，菽难嚼，粟刮喉，她家中主食是稻米饭吃不惯菽粟，所以她只顾着吃肉喝酒。不过没忘记给赵慕添酒。

燕飨结束后，重醋、凉稀粥、甜浆、酸梅汤等饮品及各式干湿果上来。还觉得饥饿的小蛮吃了碗凉稀粥，感觉舒服多了。

赵慕瞄到她案桌下的小手一个劲地抚着滚圆的小腹，不禁好笑！养着只馋嘴猫儿的感觉还不错！

“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芩。我有嘉宾，鼓瑟鼓琴。鼓瑟鼓琴，和乐且湛。我有旨酒，以燕乐嘉宾之心。”

裴叔庆的伯女冲小蛮欠身行礼，含笑道：“崔氏淑女！今日世子燕飨我等，君臣同乐于一堂。你我何不献歌舞共乐之？”

伯裴歌舞一绝，城中无人不知，这是给崔女下战帖。淑女们目光齐齐落在小蛮身上，看戏之心呼之欲出。

小蛮心道：“来了，来了！”她虽天生自带讨好人的本领，但也得有契机才好表现，此时伯裴的挑衅便是她的契机，还礼微笑：“裴氏淑女，是击鼓还是弹瑟？”

赵慕挑眉，小家伙不但能言还精通音律？

伯裴矜持地道：“崔氏淑女是客，自然是您先选。”

小蛮心道：“我是你们世子未过门的妻子，谁才是客？”歪头看向赵慕，笑盈盈地道：“若是我选，自是选与世子琴瑟和鸣。”